谢系岭

千里快哉风

原创。
一个片段。
白鸩x贾溯筱。
年下。
分手梗。







如果时间倒回两年前的初秋,白鸩想他那天下午决不会抬起头来看那个来上友谊课的老师一眼。

现在他看着面前的贾溯筱,眼里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,炽热而浓稠的悲痛和温柔。他伸出胳膊想要拥抱那个男人,却被他巧妙地躲开。“阿筱……”白鸩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倒进了一片沙漠,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,“你……你好好照顾自己。烟不要抽太多,早点睡,天冷了记得要加衣服……对了,以后悠着点,再嗑嗨了就没人照顾你了……”他还想说点什么,但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。只能盯着贾溯筱,恨不得把他那张脸刻进脑海里——因为也许终其一生,他们都不会再相见了。白鸩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淌了满脸,他没法抱住贾溯筱,只能无助地,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咽着:“阿…阿筱……能不能不要分手…我真的……我爱你…”白鸩话一出口,就感到了自己的无力。他知道贾溯筱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。
“别哭。”贾溯筱表情平静,声音没有颤抖也没有沙哑。他像过去一样揉了揉白鸩的发,“走吧。”他背对着盛夏傍晚猩红的落日,柔顺的黑发白皙的面孔因背光而有些模糊不清,但在浓郁的玫瑰色晚霞下依然像油画一样好看。贾溯筱站在原地,目送着白鸩的背影渐行渐远,他知道那个少年一定多次都想转过头来看一眼,但白鸩终究没有。

那个站在讲台上,与初秋的天空一样明净澄澈的男人,到如今以如此浓艳景色为背景却依旧清冷的男人,两张脸渐渐重合,白鸩对贾溯筱的记忆就此终结。他突然发现,自己或许从来没有深刻地了解过这个他爱了两年,也将爱一辈子——即使不能在一起——的男人。

直到白鸩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见,贾溯筱才有了动作。他缓缓地蹲下来,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。他的眼里和指缝中都没有泪水流下来——他的确没有哭。他在笑。他漆黑幽深的眼中迸出苍白的火花,但他在笑。咧开嘴无声地笑,灿烂而哀伤。他浑身都在颤抖,像秋天凋落的枯叶。贾溯筱觉得自己的心被开了一个大洞,夏日的晚风从中冰凉地穿过。
贾溯筱终于又一次体会到了当时收到肖睿俊的婚讯短信时的感受,但这次是他自己造的孽。分手是他提的,也怨不得别人。
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都行色匆匆,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蹲在街边像疯子一样的男人。贾溯筱竭力喊叫,喉咙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他现在无比想流泪,但也许是风把他眼里的水份都吹走了,他连眼眶都没红,只能睁大眼睛干涩地痛。残余的夕阳有一道正好照在他眼下,像血泪。
最后贾溯筱站起身来,拂了拂衣上的褶皱。他转身离去,独自一人,背影挺拔。落日的余晖被钴蓝色的夜幕吞噬,星辰颤颤巍巍地挂上了天空。路灯在他身后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。贾溯筱却置身唯一那一片阴影中,踽踽独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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